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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冬后，正是家家户户传统酿米酒的好时节。 我家也不例外。上周日，70多岁的老妈一大早就叫我电话告之弟妹几家，今日酿酒大家伙过来聚餐吃糯米。老妈自个也在不停地电话邀约街坊亲朋老友一同请来赴宴，大嗓门笑声十里开外都知家中今儿酿酒这等好事。 临近中饭时分，亲朋好友纷至杳来，又是帮忙摆桌椅、又是厨房帮炒菜，能干啥就干啥，各自分工、忙而不乱，就连87岁的老爸也只顾一心埋头烧火。大饭甑下面蒸的是糯米，上面一同蒸着几个红心地瓜。糯米连同地瓜的香气伴随着人们的说笑声飘满整个房屋，感觉一个人整个身心都被浓香溢浴着包裹着，使得原本就是暖冬的冬天更是温暖倍增。 一阵忙碌后，开饭了。两张大桌上摆满了老妈昨日精心购置的各式各样家常菜，有荤有素，更多的是老妈亲手赶制的拿手土菜，有酒糟腌制的姜丝、有酒糟煮的土豆丝、有酒糟煮的泥鳅地瓜粉羮，还有一大盆酒糟肉。亲朋好友们落座后，开始大口吃菜、大碗喝酒。 一开始还较慎之，喝着喝着气氛就上来了，各自话匣子不由自主地打开来，不停地唠嗑着家事国事天下事，更多的是些相互彼此掏心窝的感激话语。你一言我一语，大家伙的思绪回到了老家，回到了那个儿时年代，回到了那苦中有乐的日子。 想着儿时谁家酿酒，这一天的孩儿王就是你。那时的糯米都是从分田到户后自家地里收割后，都要自已动手经过晒、碾等无数道程序，才能成为白亮亮糯米，那时的糯谷都是高杆糯谷，后来才有了杂交糯谷。要酿酒时，大人把浸泡好的糯米一勺一勺装上大饭甑下锅，烧起大火开始蒸煮。随着糯香的飘出，孩儿王带着一群屁孩们围着灶台转呀转，一边闻着糯香一边做着各式游戏。吵呀闹呀影响着大人干正活，时常遭来大人的一顿骂声甚至挨上一顿竹鞭打。可痛还未消了，吵闹声又此起彼伏。吵累了，糯米也蒸熟了。大人们就会将糯米捏成糯团，一个小孩一个糯团，糯团的香味儿很快就堵住孩儿吵闹的嘴巴，那个糯香味至今仍长驻心中，味儿久久回荡。 记得老家那时的酿酒饭，那才真叫请人吃饭，大家伙都是冲着吃糯米饭而来。老妈那时年轻热情好客，家族里上了岁数老人还有叔婶们、村坊邻友全都要一一叫上。其实桌上没有什么菜，有的只是东瓜咸、萝卜咸等各式咸菜，还有酒糟腌咸蛋，最好的一碗菜就是咸带鱼，80年代后日子好过了饭桌上才能见到大块红烧猪肉。那时大家伙肚里没有多少油水，一大碗糯米没一伙儿功夫就到肚里，人人都要装第二碗，劳力壮年的两碗下肚还不够瘾，还要装第三碗，吃它个肚子撑不下了才肯下桌，直把一大饭甑糯米吃个掏了个大空窟。送走客人，清理碗筷后，父母亲才将剩余糯米从大饭蒸上舀出，摆到桌面摊凉开来，而后装到大酒缸里，糯米先装下一层，上面再洒上一层红母粬，周而复始，直至把糯米全都装入大酒缸，再在上面辅上一层厚厚的红母粬。忙碌完一天后，父母亲像做了一件大事情似的方才松下一口气，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床睡觉。深更半夜，父母亲还得轮流起来几次察看，深怕糯米溢缸外流。记得孩儿时候，一栋房里住着四家人，我家、亲叔和俩同房叔家，我奶奶由我家和叔叔家轮流着吃，不论在我家还是叔家，母亲和婶婶每晚睡前都会用自酿红酒冰糖炖鸡蛋给奶奶吃，那个慢火清炖香甜味很特别，可孩时的我们兄妹几个都很乖，一个嘴巴挂在桌上老长的、口水外流了，但从不敢闹吃。我奶奶长命到90多岁才去逝，我想与母亲和婶婶的孝顺照料有关，也许与吃红酒冰糖炖鸡蛋也有关。 正在醉眼朦胧、感慨思绪万千时，被大家伙的敬酒声所呼醒，于是又是一阵猛喝。最后大家伙只是象征性吃少许糯米，端上桌上的红心地瓜倒是被吃个精光，那个甜味从嘴里甜到心田。 老妈的酿酒糯米宴，连着亲情、牵着友情，吃出家乡味，恋着老家情，聚着正能量，让和谐幸福之风飘向远方。 |
